距离灾难的发生已经过去了1周多,海啸的雷霆万钧之势及其带来的强大冲击虽尚未完全消去,但灾难造成的大火基本得到控制,大多数医院恢复正常运转,缺水断电的地区正不断减少,救灾物资源源不断的运向灾区,所有的应对方案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除了福岛第一核电站(Fukushima Daiichi Nuclear Power Station)的泄漏事故。
针对上述突发情况,世界卫生组织业已紧急派遣放射紧急情况医疗准备和援助网络(Radiation Emergency Medical Preparedness and Assistance Network, REMPAN)的40名放射急诊医学(radiation emergency medicine)专家赶赴现场,评价公众健康并提供技术支持及帮助。
但目前,放射急诊医学在实践中依然面临着众多难题,其中之一,就是非放射医学专业的医生因不熟悉放射造成的急性或慢性损伤而造成的误诊。不仅是医生,即使对于普通人,了解一些放射所造成的急性辐射综合征(Acute Radiation Syndrome, ARS)的知识,都是很有必要的。尤其是在接触辐射前期,从而尽可能将损伤控制在最小范围之内。
只有当受到来自身体外部的具有穿透性的射线(如高能X射线、伽马射线及中子等)照射,并达到一定剂量时,患者才会出现急性辐射综合征。在前期,患者常以恶心、呕吐、虚弱、乏力等非特异症状为主,受照射处皮肤常表现为红斑、水肿伴有疼痛、水疱、干性或湿性脱皮、溃疡、坏死或脱毛等,这些症状也就是通常所说受到辐射损伤的先兆。
随着照射剂量的不断增加,急性辐射综合征的典型症状也随之出现,死亡率也随之急剧上升。并且随着放射吸收剂量的增加,症状及体征也逐渐加重,严重者甚至可以出现高热、低血压、意识丧失,甚至死亡。此期的实验室主要关注外周血中淋巴细胞数的下降,因为其对放射高度敏感,常用其作为评价放射损伤严重程度的指标之一。
吸收剂量较少,在0.7至10 Gy之间时,患者常由于骨髓破坏,参与凝血的血小板及参与机体防御功能的淋巴细胞单核细胞极度贫乏,死于感染或出血。
而当照射剂量上升至10至100Gy,胃肠道症状是此期患者的主要死因,并且死亡率接近100%。胃肠道和骨髓的损伤共同导致感染、脱水、电解质紊乱等问题,2周内就会夺去患者的生命。
最为严重的情况下(吸收剂量大于50Gy),患者会出现循环系统或中枢神经系统症状,即由全身血液循环障碍,以及全身水肿、血管炎及脑膜炎引起的颅内压升高而压迫大脑所导致,患者常在3天内迅速死亡。
熟悉了上述症状后,我们也就能稍微体会到其极易误诊的原因了——早期尤其是所受放射剂量较少的患者,其症状和食物中毒、感染性疾病及其类似。那么作为医务工作者,我们需要注意些什么呢?答案其实很简单:个人史。如果患者描述他们可能接触到放射性物质(例如他们看见却并没有认出包装或容器上“放射危险”的标识时),或者其除恶心呕吐外还伴有其他原因无法解释的头痛、乏力、食欲减退、腹泻及红斑的皮肤损伤时,医务工作者就应高度怀疑其接触放射性物质的可能性,并尽快采取相应检查确诊,并根据其早期症状的不同进行分级治疗,参见表1。
表1 根据早期症状进行的治疗
症状 | 无呕吐 | 暴露后2小时后发生呕吐 | 暴露后1至2小时发生呕吐 | 暴露后1小时内发生呕吐,并伴有腹泻、低血压、高热、红斑或中枢神经系统症状等 |
推测吸收剂量 | < 1 Gy | 1-2 Gy | 2-4 Gy | > 4 Gy |
处理措施 | 门诊随访(3至5周) | 综合医院住院观察治疗 | 综合医院血液科住院治疗 | 放射病学中心住院治疗 |
(改自Turai I, et al. Medical Response to Radiation Incidents and Radionuclear Threats. BMJ, 2004; 328: 568-572.)
而对于有生命威胁的患者,必须首先挽救其生命,待其一般状况稳定后,再进行放射性污染物清除工作(如更换患者被污染的衣物、冲洗患者体表的放射性污染物等),这里需要注意的是,暴露于放射源的患者不会直接对医务工作者产生健康威胁,因此不必担心。如果患者一般情况稳定,则可首先咨询放射学家进行放射性物质清除工作,随后采取相应治疗措施。
来源:
1、《柳叶刀》 2011-3-19 评论
Japan: Health After the Earthquake. Lancet, 2011; 377:968.
2、《英国医学杂志》 2004-3-6 临床综述
Turai I, et al. Medical Response to Radiation Incidents and Radionuclear Threats. BMJ, 2004; 328: 568-572.
(本文已发表于果壳网的果壳问答,题为《受到核辐射的人是怎样死去的?》)